雪婴岚Lanko

无名乙女者,为己身立命!

【提纳里x你】饲养关系

*常规预警,第二人称,随意磕代,ooc,架空现代,已婚,均认为对方有白月光,提纳里的先爱后婚,你的先婚后爱,其他没啥特别的设定(大概)

*HE,写多了全文1w2

*如有任何不适,及时退出,感恩

*其实不用担心,你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你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去而选择随便找个人,互相饲养。——塞涅卡

*婚姻就是两个人互相饲养。



00.

打开玄关灯,目不斜视地放下钥匙与挎包,烦躁地踢开恼人的高跟鞋,踏上平地的脚趾头欢快地吮吸空气后被塞入软和的棉拖,放松的鞋底按摩让疲惫的身体迎来短暂的休整,免不得舒爽地边往里走边伸了个懒腰。

今天似乎也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夜晚,真不错,可以尽情享受可乐与膨化,糖分与油脂能让人从工作的苦闷中彻底解放出来,当然,搭配上喜爱的劣质肥皂剧或是可爱治愈的动画片,将是美妙旅程的顶峰。

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


你哼着歌、趿拉着拖鞋轻车熟路地拐进客厅,打开那盏中古风情的吊灯,明明装修时格外中意却在三年后的今天再次抬头观望时吐出一句:啊好土好丑啥时候去换了吧……

接着打开电视,挑一个法制栏目当作白噪音背景板放着,你则又拐向了卧室,想先去卸个妆再敷上面膜——

如果你知道他在的话,绝不会如此毛毛躁躁地猛推开门砸出心惊肉跳的碰撞声。


啊没错,此时卧室里正有一位系浴袍带子的狐狸美男,一双宽大的狐耳与毛茸茸的大尾巴此刻并没有平日的柔亮完美,正漉漉地滴着水耷拉恹恹,至于他半隐半露的白皙胸膛大概也只是刚好撞入你的眼帘,颊上未干的珠露更不可能是为你停留,惹人情动采撷的万千风情,不过是你不合时宜闯入的非礼勿视。


他褐与绿撞色的眸子中再并入一个你,三方会晤搅得一向平稳的狐狸也不禁抖落了慌乱,即便表情管理得当,但那双湿趴趴的耳朵高高竖起却做不得假。


「别那么用力砸门,我耳朵疼。」他好像在给自己莫名的慌乱找借口,说话间身子已经侧过去好些幅度,你再也看不见任何旖旎。


你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抱歉,以为没人在家。」你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又开口:「晚饭吃了吗?我要点外卖,要给你带点不?」


他看了看你,摇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我已经吃过了,话说不是让你少吃外卖吗?你明知道外卖大多都是卫生情况堪忧……」


「别念了提妈妈!」你连忙捂住耳朵逃窜回客厅。


「我去书房睡。」提纳里经过客厅时你刚点完一份汉堡套餐,正在挑选甜点和水果,便头也没抬地点了点算作回应——当然你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接收到你的敷衍。

另一方面,此刻沉迷于舒适生态圈的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瘫倒沙发的姿势有多狂放,上班穿着的短裙遮盖不住丝袜下的肉色,随意拉扯开的衬衫扣不住黑色肩带的滑落。


提纳里眯了眯眼睛,喉结滚动了两下,接着很快移开了不算礼貌的目光,嘴上却不忘继续念叨提醒你:「虽然是在家里,不过还是要注意坐姿,对脊椎不好。」


说罢,不等你有什么回复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当然你也懒得回复,不,或者说压根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了。


而你正捧着汉堡薯条快乐追剧之时,突然间灯泡炸了,客厅陷入只剩屏幕暗光的黑幕中,本来愉悦的心情瞬间如同被浇熄灭的篝火,一团煤渣。

这个周末,一定去把这个灯换了!

你一面起身去找备用灯泡,一面心中忿忿。


出来上厕所的提纳里正疑惑客厅的昏暗,还以为是你又在看恐怖片之类的找感觉。走了两步豁然开朗后发现你正踩在茶几上装灯泡,垫着脚尖费劲吧啦地把充当手电的手机叼在嘴里,两只手看起来却是十分熟练地来回旋拧着。


他快步走上去想要帮忙,可刚到茶几边上伸出手,灯就刷地亮起了,刺目的光晃的他眼睛一疼,伸出的手一时忘记收回。


「提纳里?哦,不用帮忙了,小事情,我换完了。」你被这个无声无息靠近的大狐狸吓了一跳,险些嘴里的手机都掉了,好在你眼疾手快,才堪堪接住。


提纳里听见你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紧张慌乱地收回手,看着已经从茶几上蹦跶下来的你又坐回沙发捧起薯条与可乐,只得再次开口叮咛:「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周末,你别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说到周末,提纳里,我们周末去买灯吧。」你打断了他的碎碎念,拍拍停留在你指尖的薯条盐末,然后在沙发上撑起自己的身子,略显期待地眨巴着眼睛问他。


提纳里一向容忍度非常高,对你的跳跃思维也还算适应良好,只是这会看着你忽闪忽闪的眼睛,又看看被你扔进垃圾桶的报废灯泡,「好」的音节已经发出了一半,你都已经开始为此眯眯笑了,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后续的字节咬断,生硬地挤出一句「抱歉,周末我有事。」


肉眼可见的,你像一个被他戳破的气球那样漏光了所有气,不快地又陷回沙发里,咀嚼起附带愉悦属性的油炸物。


提纳里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胸口的衣料。


「没关系。」提纳里感到无措茫然时听见你这么开口,「我找闺蜜一起就好了。而且,我该说抱歉,我们只是互相饲养的关系……」


提纳里猛然想起来大约三年前,你们领证去的那天,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提纳里先生,我们今后的婚姻,正如所有人所期待的那样,是相互的饲养,是为了不在某天孤独地死去。」

「所以,请不要过多地干涉我,我也一样,不会过分打扰你。」


于是提纳里点了点头,默认了你此刻的说辞,忘了你背对着他,压根看不到点头或摇头,只知道狐狸先生又一次无声地离开了。



01.

你又咬了一口薯条,感觉剧越看越没什么意思,于是等提纳里回到了书房,便把电视关了,回卧室洗漱睡觉。


下周似乎有什么纪念日来着?记不太清了。

你躺在床上瞪着眼看天花板,白色的吊顶染上了黑夜的浓墨重彩,圈圈圆圆的视野中状如波纹激荡开来,你讷讷地想也许应该多装一个星空投影,好叫你更能适应这份空洞。


过了会,你闭上眼,室内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加湿器的白噪音,以及偶尔窗帘被风吹动撞在墙壁的沙哑闷响。


你做了个清醒梦。

梦里提纳里跟你求婚,没有很隆重的惊喜或是编排,单纯就是坐在饭桌上两家人一同敲定了喜日。

他对着你很温柔地笑,你也回以礼貌疏离的笑靥。

你知道他好像有个白月光吧,选择结婚是因为合适的人选与合适的时间——也许人选并不重要,只是到了某个时间节点。

你也一样,没什么好说的,水泥封心。

如此,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

没等你想明白,场景又突兀地转换到了去领结婚证那天,梦中的景深让你能更为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细致打理过的毛发在光照下锃锃发亮,比你平日见他时的匆匆一瞥都要清晰可辨得多。

作为潜意识的映射,只能是那天的你,完整描摹了这副模样的他。


你们对望着站在民政局门口,他穿着白衬衫,那张本有几分幼态的脸更显得稚气,和对门的高中生气质相仿,纯然一位青春灵动的少年人。微风轻轻拂动他的狐耳,柔顺的绒毛轻易就被攒动,皈依气流的轨迹,化作风中一缕细光。

他轻轻地笑起来,对着你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与翻出肚皮来的幼兽如出一辙。


空气中荷尔蒙的激化反应让你堵满麻布干草的心脏都再次活跃泵起,如同化开风雪的冬阳,汩汩暖流遍入四肢百骸。

多冒昧啊这样将你视作深情凝望对象的目光。

你慌乱地移开视线。


「走吧。」提纳里向你伸出了手,见你目露疑惑,急忙找补,「我只是觉得,来这里应该要牵着手进去吧,不然还挺奇怪的?当然,可能有点冒昧了,如果你不想的话……」

他本就皮肤白皙,这会因紧张而冒出的红艳恍若点梅落清雪,珊瑚映月华。


你纠结了一下,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已经缩回去一半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书生的皮囊乍看纤细,可常年练弓的肉茧让你盈握了坚韧与傲骨。


提纳里不知所措地望着你和双手交握处好几秒,而后好似怕你反悔一般紧紧反握住,随即展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你,当时握住他的手了吗?

清醒梦中看着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略感违和。

不,他当时有提出想要牵手吗?

果然在梦里回忆反而是更难的,你只能被迫继续往下看这出滑稽剧。


交握双手之后,你却顿在原地。

提纳里也不急恼,静静等你,你却觉得他越捏越紧。


沉思再三,你深吸一口气跟他说:「提纳里先生,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好,但我想,这是必须要提前告知的。」


「啊,这么严肃吗?难道是不想结婚了之类的?」狐狸先生歪了歪脑袋,耳朵因紧张而绷直,尾巴陷入了不安的躁动中,只有手在不断收紧,似乎这样他就能获得安全感。


「不,提纳里先生是非常优秀的、合适的结婚对象,错过提纳里先生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后悔的。」你摇摇头,而后抬眸望向他,目光坚定如入党,「但,提纳里先生,我们今后的婚姻,正如所有人所期待的那样,是相互的饲养,是为了不在某天孤独地死去。」

「所以,请不要过多地干涉我,我也一样,不会过分打扰你。」

「这样,可以吗?」


「……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叮嘱了吗?」提纳里却又将问题抛回给了你。


你点点头:「我只想说这些,提纳里先生有必须要我在婚后遵循的规矩吗?」


「好,我答应你,为了不在未来孤独地死去,我们不多做互相干涉地饲养对方吧。」提纳里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这种带有冒犯意味的说法,这让你有些惊讶,但想想提纳里的优秀,这份善解人意的理性似乎也算情理之中。

「至于你问我想说的话,大概就是……」

「等会,一块去看看装修吗?婚房的。」


非常务实派的请求,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有啊,你也是非常适合的结婚对象。」


他当时,问的是这个吗?

你真的记不太清了。


你看着提纳里牵着你走进了民政局,开始排队走流程。

在照相机器里拍大头照的时候总是不太满意,你不自觉地埋怨起自己穿的白色短袖太过平淡,和白衬衫的狐狸先生比起来满是敷衍,甚至你都没有准备头纱和捧花。


「是我疏忽了。」提纳里看到后面排队准备拍照的新人都带着捧花与头纱,意识到你烦闷的源头大概来自于此,「可惜没办法有下次。」


提纳里的话让你吓了一跳,急忙连连摇头,开始夸赞起手上新打出来的结婚证件照有多好看,最后却还是在走回办事窗口时,咕哝了一句:「要不还是先离婚一次吧……」


于是在梦中的你看不到的视角里,作为清醒梦的主人的你竟然看见狐狸先生耷拉着尾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做这样的梦是合理的吗?你不禁反问作为梦境主人的自己。

怎么有点像上头的变态?

明明那个时候,你们就是疏离而客套、内心各怀白月光的……合适的饲养对象,罢了。


除了你说那段饲养理论的时候,其他的,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是一个与现实相反的梦境。


当然,结婚大头照你很不满意也算是真实的。


在你诘问自身的时候,场景不知不觉转换成了你们拿完红本本去家居市场挑选软装的档口。

你看着房子的布局设计图,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两室一厅一卫一厨小户型,于是自然而然地问:「不做两个卧室吗?」


提纳里指指那个被他规划作书房的方块:「抱歉啊,这个房间我想用来放书,可以做成带有隐藏床的书房,这样我看完书就直接睡在里面。」


是你疏忽了,他是科研人员,肯定多得是藏书,便连忙道了歉,表示按他所想规划格局就好。


「布局大致就这样敲定了。那装修风格你看看吧,房子可能大部分时间是你呆着,所以我想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会更好些,书房就按照我的喜好来吧。」


非常合理。你赞同地点了点头,与设计师沟通起了软装风格,大体敲定了下来,等他们设计完渲染场景图再做进一步修缮。


回程的路上你看到一家门面不算太大的灯具店——由于早春的天暗得还是挺快,下午四点多的光阴,已然昏昏沉沉夕阳枯黄,那家店散发出来的光亮如同照耀黑天的星辰般璀璨。


你脚底一滑拐了进去,提纳里跟在你身后。


「啊,快看,提纳里,这个吊灯好好看啊,我能把它装在客厅里吗?」你指着那盏中古风的吊灯,期待地询问提纳里。


「当然啊,那也是你的家,你想要装什么样的灯不用特地经过我的同意。」提纳里温和地笑笑。


他正面迎着扇扇琉璃灯盏,琳琅的炫目辉光闪闪烁烁,透过万般波折,终化作坠凡的流光沉入清澈的褐绿眼眸,而那对深川复又随着他的笑意荡漾出几分缱绻暧昧的光晕来。


你点点头将灯买了下来。


你明明记得,当时根本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就把灯买了下来,安到了客厅吊顶上,当然,提纳里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只是一盏灯,罢了。


梦境可真是荒唐的映射。

你如此迫切地想要醒来。


咚咚咚。


叮铃铃——


你猛然惊醒,想要去按手机闹钟的身体记忆是那么汹涌。



02.

咚咚咚。


「请进,我没锁。」你点选了闹钟稍后提醒,总算意识到有人在敲门了。


提纳里推门进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来洗漱,打扰到你了。」


是没睡好吗?他的皮毛怎么看起来糟糟的。你目送他进了卫生间,而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导致你本就不算清明的脑子更是甩成一团浆糊——前一秒,等提纳里洗漱完再进去,后一秒,该洗漱了在等啥呢啊快要迟到了。


于是你挠着杂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门口,空出一只手开始脱睡衣,迷蒙着双眼用另一只手将门直直推开。


提纳里的耳朵再次因门的打开而倏地直立起来,他下意识含着牙刷与泡沫抬眸看,洗漱镜中的你保持着挣脱睡衣束缚的自由姿势,并仍在一步一步靠近与脱轨,那单薄的睡衣已然遮挡不住任何,大片大片的皑雪肤质簌簌落入提纳里的眼眸,如同冬日霜降覆盖了整片林子,而凝结过程的放热作用于深林下每一处锚定,将心跳鼓动的汩汩血流烫得难耐异常。


提纳里移开目光,贴紧了洗漱台,似是要把自己的存在感彻底抹除。


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逼仄的空间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的你,顺着身体记忆来到了洗漱台前,将脱下来的睡衣随手扔进洗衣机,而后准备拿起电动牙刷时,感觉到空间似乎有些扭曲,否则怎么会如此拥挤?


拥挤?

你的脑袋哐当了一声,随即你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碎片记忆,然后僵硬地转头,看见猛地扭过头不愿与你目光相接的提纳里。


你的心脏急速地泵作起来,血流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至四肢百骸,那些滚烫的、不可逆转的,全都如裹挟红藻的浪潮般席卷,将你淹没在深海之底,忘记了呼吸。


但羞耻心还在,并驱使着你冲回了卧室急切地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提纳里待你离开后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动作起来,继续未完成的刷牙过程。


为了不再过分尴尬,你蹲到了客厅的秋千椅上,将自己团成一团,准备等提纳里离开再做动作。


可是提纳里却莫名没有如你所想象那样也为了避免尴尬而径自离开,反倒是路过客厅时轻喊了你的名字,恰如往常地开口:「早饭我在微波炉里给你热好了,不要忘记吃。我接下去几天会住在科研所,先走了。」


囫囵应声后你将头埋得更低,直到关门声响起又消失,才恹恹地起身,想着完了,这下铁迟到了。


你急匆匆地整理完下楼,嘴里叼着提纳里准备的早餐,手里拿着手机打车,然而早八通勤时段根本打不到车!你慌张地打开共享单车的软件,又懊恼地想起自己身穿短裙——天要亡你!


恍然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你却如迷失的信鸽,找不见引路的磁场。

「笨,这边,上车,我送你!」提纳里摁了两声喇叭,你这才靠着迟钝的听觉找到了他所在的方向。


「提纳里……」你走到车边,下意识扒拉副驾的把手,可目光一对上车窗后的他,那扶在副驾门把上的手似乎烫了一下般猛然缩回,转向了后座的门。

你钻进车里,低着脑袋连声道谢:「帮大忙了。」


提纳里的耳朵颤了颤,叮嘱你后排也要系安全带,等你乖乖系好了,他才启动车子。


他不是都走了吗?你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认真开车的提纳里,只能看见他注视前方的专心模样,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刚好出现的契机,只好低头默默吃早饭。


红灯,他踩下刹车平稳停下。

你下意识抬头,留意到他原本注视前方的眸子向后方转动了些,似乎是在看你。


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将眸光迎了上去,期待他的开口,却没想到他一接上你的视线便立刻将双眸转回了前方,紧盯着前车的尾灯,再不分给你一星半点余光。


是绿灯了,他松开了刹车继续安全驾驶。


「下周五,一起去我爸妈那吃个饭吗?」

早高峰从不讲理,只能一路走走停停,提纳里专注于开车也不说话,你便只能看着车窗外发呆,或是偶尔瞥两眼手机,没成想,竟然是提纳里先开口了。


三年来,你去提纳里家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倒也不是别的,他不提起,你也没什么兴趣要求他。


但他提起了……


「好,下周五也没什么事。」你点点头。


「嗯,那我到时候去你公司接你。」


「好。」

你应声的时候车子也停下了——到你公司门口了。

于是你急匆匆与他道别下车,以不迟到为优先执行准则,没再留给他过多的情绪或是其他任何。


提纳里朝着你的背影略显落寞地挥了挥手,重新发动车子时看见一位年轻男子迎着你上前,与你嬉笑着一同进了大门,更是护着你一路挤开人群上了电梯——看不到更多了,人太多了。



03.

周末要去挑选新的客厅吊灯。

你约了好友,可你在咖啡店枯坐了许久,杯中的摩卡奶油顶早就如入春的雪山融入回流的咖色,只等来她的一个电话——车跟别人剐蹭了现在要去交警大队处理。


你安慰她一番,准备过去陪她处理,但她却说自己家里那位已经过去了,让你别陪她浪费好好的周末,打个电话找提纳里一起逛逛吧。


你挂断电话后叹了口气,心想找提纳里不如自己逛,毕竟你还记得那天他回绝了你,周末科研所也许是有必须要处理的课题,又或许……他要陪别人过周末呢?


于是你拎起包,准备自己去逛家居城,不然不是枉费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一趟吗?


「嗨!巧了不是,姐你家也要装修?」你刚选了一家门面进去,导购还没跟你搭上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率先出现拉扯了你的视线——公司的后辈,一个刚毕业不久的男大。


你看了他一眼,点头默认了。


「我真是碰巧专家了,一起逛吗?我也一个人。」他从来是个热情外露的主,长得也好看,估摸着从没有吃过瘪的。


你摇了摇头,婉拒他:「我喜欢一个人……」


「这家店今天新到了一款超级好看的吊灯,我打赌你绝对会喜欢!过来看!」他可没管你在说什么,直接抓住你的手腕就往这家店的样板厅走,他力气大,你挣又挣不开,还在努力时你看到了灯光明媚的展厅,掰扯他的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展厅中央的灯占据了半数吊顶,轻柔地散发着暖雾般的光,那些光将吊灯烘托成天上云,山间岚,隐形的光带还会随着设定变色,某刻出现暖绿色时,你突然觉得很像某种提纳里研究的蕈菇。


你有点无措,为什么会莫名想起来提纳里呢?


「我就说好看吧!」身旁的大男孩乐呵呵地夸耀。


你愣了愣,听见声响才算回过了神,于是果断用力趁他松劲时抽回了手,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等等我呀姐!」


真烦人,你想着,又加快了脚步。

你不太确定烦人的是后辈的紧追不舍,还是观灯后疯狂跳动的心。


「姐,那边那家灯店也有好看的新款的进去看看嘛?」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你身后。


「我说了多少遍我想一个人逛?」你不堪其扰,猛地停下来,认真警告他,「还有,我结婚了,请跟我保持距离。」


他挠了挠头,讪讪地笑:「我知道啊姐,可是你……不是从不戴戒指么……」


你因他的话一愣,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手,好似要在那十根手指头上找到些什么证明,可再怎么盯手也不会长出戒指来,于是你只好尴尬地将双手背到身后。


「我……只是觉得麻烦,我钻戒上的钻比鸽子蛋都大,勾到衣服头发都很烦的。」


你信口胡诌起来,其实你和提纳里压根没有钻戒,因为你说钻戒是商人关于爱情的谎言与骗局,你们的婚姻本就不包括爱情,更不应该上当受骗了。


虽然提纳里赞同了你的观点,但最后还是买了很昂贵的奢侈品牌素圈对戒,结局自然是被你束之高阁。


即便你很喜欢那家奢侈品牌的设计。


「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公司里除了工作也不要特意凑过来!」你不想纠结钻戒的问题,继续警告他,「你才几岁,我几岁?你对我只是有点好感罢了建议你还是多找同龄人……」


「姐,你看那边~」本来一脸乖巧应和着的男大突然出声打断你。


你撇撇嘴不太乐意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撞入你瞳中的是那位说周日有事不能陪你的提纳里以及……


一位漂亮优雅的女生。


提纳里和她一前一后走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光洒落周身,将他们凝成一体,风偶尔吹过,他们的发丝随着气流勾缠一处——婚前提纳里是短发,后来蓄了长发,难道是为了此种时刻吗?


你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而后,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停车场走,任凭后辈大声呼喊你的名字都不再做任何回应。


「前辈!明天公司再见!今天很开心哦!」


你知道他为什么大声喊你的名字。

因为这个距离,提纳里绝对会听到。


但是随便了,本来就是饲养关系的你们,不应将爪牙探入对方的暧昧领域,点到为止的共生就是你们这段关系的结局。


但是为什么等你坐回车里,抓住方向盘,最想做的事情却不是发动汽车,而是狠狠拍打喇叭?


当然你没有做这样扰民的事,深吸两口气后遵循理智驱车回家。



04.

很快就到约定的周五了。

好吧,经过周日那么一遭,你其实根本拿不准这个约定是否还作数。


提纳里没说,你也没问。


和提纳里的聊天界面停留在周日下午来自于他的一句:【下周五之前我都会住在所里。】


你没有回复他的话,却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五天里点开这个对话框无数次。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知道,以前你从不这样。


你放下手机,抬眼就是撑着脑袋笑得明媚的后辈男大。

好在手机突兀震动了一下,你有理由再次垂眸,无需去烦忧对面的好感。


提纳里:【下班我来接你去我爸妈家里吃饭,给他们的礼物我已经买好了你不用担心。如果堵车了就麻烦你等一会了,但别在风口里傻站着,会感冒的。】


多稀奇,你低压了五天的心脏啊,它好像又找到了什么介入点开始活跃泵动,那涌入四肢百骸的新鲜血液和触动神经元的感念,恍如新生发芽的树,破土而出的芽。


你点击了输入框,纠结了半天,只发出了一个字:【好。】


提纳里回复了你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在快乐地告诉你:【那就说好啦~】


你放下手机,瞥了一眼电脑:4:56。

还有四分钟,周五下班前的这几分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熬。


「姐,晚上要不要一块去新开的火锅?」对面的后辈并不打算让你安宁。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你晃了晃左手无名指上的对戒,意义明确地进行暗示与拒绝。


他吃瘪似的垂落眼眸,像只没了灵魂的小兽。


你叹了口气,没有安慰他,毕竟人生失意的时刻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会有很多。


五点到了,你麻利地发完周报打卡离席,拎着包急匆匆赶第一波下班的电梯。


刚出大厦你就看见打扮得体帅气的提纳里向你走来,大概是因为逆着黄昏时分的霞光,他的双眸莫名幽深晦暗,靠近你后他又好似在寻找什么一般巡视了周围一圈,接着你明显感觉到他放松了下来,用回复暖意的眸子将你盛装其中,大约是在无声地询问你是否愿意牵手。


应该是在问要不要牵手吧?你想,毕竟他的目光落在你的手上后就没离开。


于是你大大方方地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提纳里的耳朵一下子就绷直了,好似受了什么惊吓,就连尾巴都不安地摇晃起来,可他的目光却一直一直停留在你们交握的手上。


「怎么了?」你还是忍不住询问了,毕竟他这样子实在有些奇怪。


「没……就是在想,你今天怎么戴戒指了。」提纳里局促地收回目光,拉着你往停车的地方走。


你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毕竟除了那场简单的婚礼,你再没打开过这个戒指盒。


可是提纳里就不一样了……

你的目光也落在了俩俩交握的手上,随后转移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他似乎在婚后一直戴着戒指?看上去都有些磨损了,毕竟贵奢的质量总是堪忧的,即便细心养护也一样逃不过使用的痕迹。


相较而言,你手上的就像是刚买的。


「想着难得见你爸妈一次,不戴戒指怕他们以为我们婚变啥的。」也许有这个成分吧,也许没有,你捉摸不透。


周日你到家就冲进房间打开了这个戒指盒,一连戴了五天。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和异物感,到此刻与熟悉戒圈形状的手指软肉自然相处。

也就五天,好似过了数载。


「你担心这个?」提纳里轻声笑起来,「那你放一万个心吧,他们不会担心的。」

你刚想回复他些什么,就听他的轻笑戛然,失落苦涩堆满了喉咙,嗓音都有些发紧了:「但我有点……担心。」


你愣怔,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终于玩够这段无趣的、互相饲养的婚姻准备和白月光双向奔赴了?


不自觉地,你勾紧了他的手,大约自己都没发现把他捏疼了:「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也担心起来了。」


提纳里望着你,褐绿色的眸子里载满了苦闷,但你却只顾自己低着脑袋,看不见一丝一毫。


你们紧抓着对方的手,沉默着到了车上,沉默着到了他爸妈家门口,接着是逢场寒暄,你的演技都花在了这上头,与提纳里之间却还是只留下沉默。

可即便你与他之间一直沉默着,只要能空出手牵住你,他就一定会牢牢抓住你。


走到楼下,提纳里打破了这长时间的诡异沉默问你:「要不要再散会步?」


你抬头看看稀疏的星空和隐没的月光,答:「好,只是今晚月色不太美。」


提纳里似乎呆了一下,随后闷闷地开口,你莫名听出来些许狐狸幼崽委屈哭鸣:「我还能,再牵着你走吗?」


你有些疑惑:「今天都牵过那么多次了……」还用再征求你的意见吗?


可你的后半句还没说出来,提纳里就已经急切地打断了你:「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确实今天太过冒昧了,擅自一直牵着你,明明我们只是饲养关系……」


你被他这句噎得喉头一疼,压得剩下没说出口的字句支离破碎,莫名腾起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滑稽感。

自嘲地笑了笑:「那还是回家吧。」


「……好。」

提纳里注视了你好一会才应声。

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沉入夜色,仿佛寂静的雨林幽深渺远,其中约莫隐藏着吃人的凶兽,它们全都蓄势待发,要将你卷入这繁杂的密林中撕扯拆吃。


和来时不同,你这会选择坐在了后排,这个向来属于你的位置。


提纳里沉默着看你系好安全带,而后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根本不在乎车里的另一个人的存在。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你开着车窗望时,在晚风的纠缠中听见前头传来他的声音,被气流割裂又带着浓厚的寒露味。


是什么日子?

你想了想,特地去他爸妈家吃饭的日子……

「二老生日?」


提纳里没再回应你,一路再次无言。


你不解地低头看手机,不停地翻找日历,希望从里头寻得蛛丝马迹……

嘶——是这个日子吗?不可能吧,以你们的关系不可能问的是这个日子吧?而且前两年根本也没过过这个日子啊?怎么想都不可能,何况周末他还在和白月光逛街呢……


和你的纪念日,是只存在结婚证上的黑色印记罢了。



05.(俗套地解除一下乌龙)


「是结婚纪念日。」你随着他的步伐来到家门口的时候脑袋里还在纠结到底说的什么日子,就听见他一边开门,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恍若惊雷。


「啥……我知道,但是……怎么会是说这个……」你呆楞在门口,一时有些无措,「提纳里,你认真的吗?结婚纪念日你是说?!」


「需要我把结婚证找出来给你看一下?」提纳里见你一直不动,便过来拉着你的袖子带你进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说今天是你想恢复单身自由日都比你跟我说是结婚纪念日……可……信……」你说到后面越来越发虚,因为提纳里正用看笨蛋的无奈质疑目光直直盯着你。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恢复单身?不是说好这辈子我们两个互相饲养,不让对方孤独死去吗?」提纳里靠近你,弯下腰平视你,「不会是你想要恢复单身,所以故意先甩锅给我吧?」


「才没有!周日跟白月光逛街的人可不是我!」你被他直率坦荡的目光盯着,嘴里开始没个把门。


「周日跟男闺蜜逛街的人不是你吗?」提纳里的大耳朵随着他有些吃味怒意的话颤了颤。


「才没有!什么男闺蜜?那家伙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刚好撞见罢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解释……」你感觉自己说了些不符人设的台词,连忙避开他走进客厅,摸着黑窝到了沙发上准备当鸵鸟。


提纳里追着你的脚步走近,在沙发边缘坐了下来。

「灯,要不要打开看看。」你们之间的安静持续了好一阵,最终还是他打破了这份死寂。


「看什么,早都看腻了。」你瓮声瓮气地埋着脑袋说话。


「那我开灯了。」

你听到他摁了遥控器,不是往常的壁挂开关。

于是悄悄抬起一条缝,你看见暖融融的光倾落,不是之前已经带上灰蒙的中古吊灯发出的那种光。


于是你抬起了头,是那天店里看到的那款,如云如岚又如霜菇的顶灯。


提纳里调了灯带的光色,成了馨暖的淡绿,和他的主色调很搭配:「领证那天我们不是一块挑了之前那个吊灯吗?它总是坏,你一个人老换装灯泡也不是个事……我就想,三年了,也许换个新的会好些。」


三年了。


「我不介意。」你偷偷看了他一眼,绿本属于冷色,却在融入这顶灯后散发出暖意来,叫你有些移不开眼。


「我介意……如果我说,想结束这段饲养关系呢?」


你想,说来说去,结果还是这样。


「可以,本来我也没有期望你真的能忍受一生。」你很直接地应承了,可总觉得鼻头发酸,是感冒了吗?大概是的。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笨蛋。」提纳里无奈地扶额,「不,我还是先解释一下,周日那位是我的学姐,不是我的白月光,只是听说我要去买灯具就顺路一起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确认。」


你诧异而又不解地看向他:「不用解释的提纳里先生,我们不是这样需要互相解释过多人际网络的关系。」

不过感冒似乎一下好了很多。


「我想变成这种关系,变成这种需要互相解释的关系……对,你说的没错,哪有人能忍受一辈子只是互相饲养?」提纳里说到这儿似乎又有些无力,眸光低垂到了地垫上,「当然,如果你真的能忍受的话……我也愿意继续陪你。」


你感觉自己可能是发烧了,否则怎么会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都不太清晰了呢?


「你说的结束饲养关系是,你要跟我……」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有个白月光吗?三年你就喜欢上我了?」你觉得不可思议,「我喜欢上你还算情有可原,毕竟你太优秀了,可是你天天不着家怎么会喜欢如此平凡的我呢?」

「我更相信你是想要离婚。」

「没关系,我会签字的,你不用说这些好话哄我,财产分割我也不会占你便宜的。」

你逐字逐句地分析着。


「我有白月光,对。」提纳里不知何时紧挨着你坐了,你甚至能感觉到热烈的温度和他的呼吸交缠。


「那不就……」


「是你。」


「是谁?」你下意识反问。

「是你。」他掰正你的脑袋,直视你的双眸。


「不是到了结婚的年纪所以相亲结婚,是因为你,不是甘愿维持饲养关系,是因为你,不是不想住在家里,是因为怕你不喜欢,不是不想告白,是因为……你有白月光。」提纳里本来说得有些激动,但是到最后似乎气势有弱了很多,好像他口中那个你的白月光是一个怎么都无法打败的劲敌。


「谁跟你说我有白月光的?我没有啊?」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提纳里歪了歪脑袋,耳朵随着他的动作摇摆:「第一次托我妈约到你以相亲名义见面,你见面开口第一句就是。」


你也歪了歪脑袋陷入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一段经历……

「你好提纳里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为了我们的相亲局能够顺利且高效,首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能接受我有一个白月光吗?」

呃,你只是相亲相烦了,所以故意那么说的,一般来说这话出口,99%的相亲对象都不愿意跟你多交流了,而提纳里就是那1%。


这位1%当时回复你的话是:「没关系,我也有一位白月光。」


于是此刻,你尴尬地笑了两声:「你说那个,我相亲烦了,想出来的损招罢了。」


提纳里双眸震颤,你以为他要斥责你,紧张地后退,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坦然一笑:「原来是这样……我该庆幸自己的忍耐只有这三年吗?」


「不过,你要是更早之前告白的话……我说不定会吓到的,然后选择离婚……我想,更早之前的我不太需要不能维持单纯饲养关系、互相送终的另一半。」你挠了挠头,讪讪,「你应该庆幸的是,人总是会变……」


「那现在呢?」提纳里抿紧了唇盯着你。


「现在?」你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以往怎么一点儿都没留意到他眼中如此纷杂的情愫与沉淀,可是你心跳的擂鼓声太急太响,叫你不得不直面。


「现在,大概不会再担心死去时太过孤独、无人问津而急需去找愿意互相饲养一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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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准备写阿散的饲养关系,魈上仙感觉写不了,不确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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